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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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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臨江仙,楊慎

玄幻神教屹立江湖雖只有三十年,以其他江湖門派動輒百年或半世紀而言,確實不算久,但玄幻神教與其他門派不同的地方,在於玄幻神教是由人稱玄幻老人的老者在四十壯年時所創。

玄幻老人以三柄特殊、雕工精華的小劍而聞名江湖,雖然他行走江湖十分低調,但他的武功出神入化,以一套變幻莫測的乾坤玄功和玄幻指獨步武林,鮮少有人能打敗他,甚至看出他的武功路數。

因此,他以這三把名為“逐日”、“奔月”、“追星”的小劍威震武林,提起玄幻老人,黑白兩道莫不肅然起敬。

十年前,玄幻老人在蘇杭一帶的深山谷壑過著半隱居的生活,已顯少有人看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傳聞抱著孤獨終生的他,在深山谷壑裏創立了玄幻神教的第六年,就將教主之位傳給了一名年僅二十出頭的少年。

沒有人知道這位少年教主是何來歷,只知他行蹤十分隱密,行事果決明快,性格堅毅剛強,對付敵人手段高明雲從不心軟,將玄幻神教由百人小教擴充為千人,十分富組織性,讓玄幻神教在他手上興盛繁榮了起來。

傳聞這位俊美黑發的少年完全承繼玄幻老人一身武藝,以他二十歲的年紀就能習得一套乾坤玄功,莫不令人嘖嘖稱奇,因為一套乾坤玄功至少得集二十年的心法為基礎才有可能學至最頂層。

耳語迅速在江湖中傳遞著,少年出英雄的讚頌言語也在其中流傳,令人議論、揣測。

隨著玄幻神教少年教主的出現,那三把特殊的小劍也間接被提起,江湖因而再起紛爭……

蘇州西山縹渺峰

一間寬敞,足一容納五十人左右的大廳,大廳兩側擺了數十張太師椅,為首的地方則以大理石堆砌了高臺,高臺上方擺放了一張烏木金雕的太師椅,椅上還鋪著高貴、柔軟的坐墊。

這個看起來氣勢非凡,象征地位與權力的位置,此刻並沒有人坐在上面,在太師椅的前面,站了一個青衣少年。

少年約二十出頭,面貌斯文俊逸,膚色古銅,眉如長鋒,目似寒星,氣度不凡,以網巾戴在束起的發上,雖身著簡單青衣,質地色澤卻非凡,不同於一般市井小民所穿的粗衣。

他雙手負於背後,一雙狹長黑眸直視站在底下的另一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態度帶著幾分恭敬,對他道:“教主,脫逃的三名叛徒已抓到兩名,餘下的那人,星聖使和日聖使已去追了,相信他們一定能將他給抓回來。”

“脫逃的是陸蟬吧?”

“正是。”

少年教主的話狠輕很淡,面色如常,卻令人感覺到一股壓力,連一向自詡冷靜的月聖使也感到有些心驚。

陸蟬是個十八歲的少女,長得冷艷動人,是前副教主陸恒雲的女兒,陸蟬憑著一身的武功與果斷決絕,甚至可以說是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風,很快的取代了陸恒雲的位置,成為本教最年輕且唯一的女性副教主。

可惜的是,陸蟬勾結外人欲奪取教中之寶而被教主發現,在被押到教中地牢時,被她所脫逃,與她同夥的其他教中兩人也乘機脫逃,但因其他兩人武功平平,很快就被抓到。

陸蟬對玄幻神教的地形十分熟悉,加上她輕功不凡,才得以讓她脫逃,幸好星和日正好趕到,追了上去。

少年教主方世靳薄唇勾起一抹冷笑,“你追上去,要他們欲擒故縱,再小心跟蹤,我相信她一定會和掛勾的那人接觸。”

“是。”月聖使沒有任何一句詢問,應了一聲,轉身很快離去,執行命令。

在月聖使離去的同時,另一個黃衣青年從暗處走了出來,雙手作揖道:“教主,昆山楊特使已到。”

方世靳聞言,微微頷首,轉身邁步走過那張金碧輝煌的太師椅,進入內室,神情間全無被陸蟬等人背叛之事而有所困擾。

蘇州太湖景勝山莊

景勝山莊地處城南,整個山莊簡潔古樸,不以工巧取勝,而以自然為美,庭院相隔出軒堂與樓閣、院落。

軒三間,去雅質樸,樓閣兩座,典雅細致。

軒南窗外,叢竹掩映,軒北院內植玉蘭、柏樹,是莊主會客之所。

看山樓在東方,為莊主一家居住的庭院樓閣,占地廣大,約有五間,閣樓飛檐翹角,結構精巧,外形華麗美觀,登上樓後,可俯瞰南院,農田林舍,遠則可眺望城外之群山峻嶺。

清香樓在西方,庭院樓閣一樣有五間,與其他地方的建築不同,庭院呈半圓形,粉墻飾以花窗,院中桂樹數株,秋天丹桂吐芯,清香滿溢。

樓閣右側面臨一潭美麗池水,窗下波光蕩漾,游魚戲水,景色十分宜人。

景勝山莊的莊主是個年約七旬的老人,是蘇州城的首富,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承繼他的生意為商人,一個則在朝為官,是蘇州都指揮司的指揮使。

沈柏峰老莊主為人正直公義,鮮少人知道他和先帝交情頗好,進而和當今的聖上也有些交情,因此,景勝山莊在仕商皆有很好的發展。

景勝山莊這些日子來十分忙碌,因為他們正隱密且低調的接待一位從皇城來的嬌客,這位嬌客就住在清香樓裏。

“朱姑娘,這些都是老爺特地吩咐廚子替你烹煮的蘇州美食,你趕快坐下來嘗嘗吧!”

一名身著綠襖小圓領上衣,下身為綠絹玉裙,肩膀罩著一件雲肩,挽起的發髻上斜插著一支鑲有珠玉的發簪的中年美婦,臉上塗抹著適宜的胭脂水粉,頸項、手腕、手指上都戴著象征富貴的首飾,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大方。

她年約四十歲,是沈柏峰的小妄,也是最得沈柏鋒寵愛的。艷娘臉上堆滿真誠的笑容,用著熱絡的口吻招呼著景勝山莊已住了三天的嬌客。

紅楠木圓桌上擺滿了許多精致美食,全都是蘇州名菜:陽澄湖大閘蟹、太湖銀魚、栗子黃燜雞、蒓菜、萬三蹄……道道精致又豐盛。

朱若瑤的眼裏快速閃過一抹厭煩之色,這些她都吃膩了,畢竟這些菜翻來覆去的變了些花樣,食材卻都一樣。

望著艷娘臉上的笑容,她有些無精打采的道:“三夫人,能不能把這些都撤了?”

見她玉手一揮,臉沒興致的模樣,艷娘心中一凜,關心的問:“朱姑娘,莫非是廚子做的菜不合你的胃?要不,我讓人再重做一桌?”

這朱若瑤他們可得罪不起,她可是金枝玉葉之身,當今聖上的妹妹,不好好招待怎麽成?

“不用了,三夫人,我不餓,還有,我想一個人靜靜,能不能麻煩你把這些人都叫走?”朱若瑤用著平板的語氣對她說,不若之前的活潑友善。

艷娘臉色微微一變,卻也感覺得到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可她又不能讓貴客餓肚子,於是,她對著朱若瑤熱切的道:“要不,我讓人送些水果上來,沒有胃口吃東西,吃些水果填填肚子也好呀!”

“……嗯!”朱若瑤遲疑了下,才應了一聲。

艷娘這才松了口氣,連忙讓人把一桌豐盛的菜肴,連同在花廳裏服待的丫頭們都一同撤了下去,將空間留給朱若瑤和隨著她一起出宮的兩個待女。

朱若瑤一身紫襖上衣,大袖圓領,下身則穿著一條二十四褶的玉裙,紫色的玉裙上繡著精致又美麗的牡丹紋飾,頭發以發箍固定,其餘發絲披散在肩後,隱隱散發一股皇室貴族的高貴氣質。

朱若瑤走到窗欞旁,望著窗外那水波蕩漾的池水,手肘靠放在窗欞上,下巴撐在其上,重重的嘆了口氣。

“公主,你是怎麽了?為什麽不吃東西?”從小伴著她一起長大,隨侍在她身邊的盈如走到她身邊,見一向十分有活力的她這會不僅不吃東西,還唉聲嘆氣了起來,不免擔憂憂的問道。

朱若瑤側首,美眸一瞟,嘟著嘴對盈如道:“在宮裏每天都吃大魚大肉,在這裏雖然口味不同,但依然是大魚大肉,吃得我都膩了,本來以為來江南會很好玩,誰知道被皇兄知道我要出宮來玩,他竟然還替我安排了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人跟著,這樣一點都不好玩了嘛!”

不愧是和朱若瑤一起長大的侍女,馬上意會到朱若瑤心底的想望,盈如眼珠子一轉,湊到她耳邊輕聲地道:“公主,不如我們想辦法自個兒溜出去玩,如何?”

聞言,朱若瑤原本無精打采的小臉瞬間發亮了起來,一雙美眸充滿了靈燦與生動神采,使得她那張美得傾城的精致嬌顏更加奪人心魂。

“好主意!”

“不行!”

嬌脆柔美的嗓音與略帶低沈的女音一起響起。

朱若瑤與盈如同時轉頭看向站在門邊山聲的另一個侍女--錦秀。

錦秀身材高挑,一身黑色勁裝,長發簡單的在腦後束起,那張清秀的臉龐散發著冷意,看起來嚴肅、不可親近。

錦秀不管是武功或是頭腦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才會被挑選在朱若瑤身邊保護她的安危,並且制止天真率直的她總是不按牌理的做出令人頭痛的事來。

錦秀朝盈如投去譴責的一瞥,盈如見狀,吐了吐粉舌,身子縮了下,目光與朱若瑤交接,兩人交換了一抹意會的眼光。

朱若瑤朝盈如俏皮一笑,眨了眨眼,然後舉步走向錦秀,雙手抱住她的手臂左右搖晃,一臉乞求、撒嬌的對她說:“錦秀,若瑤知道你最疼我了,你明知道人家溜出宮,就是想好好玩個盡興,可是,在這裏就好像被關在宮裏一樣的不自由,你就答應人家了吧!嗯?”

“公主,你明知道聖上會這麽安排,就是怕你要是有個什麽閃失,就難對太後交代,你就別任性了,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奴婢就無法對聖上交代了。”錦秀頭痛的望著她,臉上的線條更加緊繃了。

“哎呀!錦秀,我們都知道你武功高強,反應快,頭妁又聰明,一定能保公主平安無事的。”盈如笑咪咪的吹捧著她。

可惜,錦秀一點都不領情,冷眼一瞪,輕斥道:“你別來瞎攪和!公主已經夠頑皮了,就是有你在旁邊添亂,公主才會愈來愈任性愛玩。”

雖然錦秀板著一張俏臉斥責人的模樣十分驚人,但兩人不過差了兩歲,而且她與錦秀都是和朱若瑤一起長大的,因此,三人有著特殊的情感,所以,她根本就不怕錦秀,依然笑咪咪的吐了吐粉舌,然後將目光瞥向朱若瑤。

“錦秀,你就別生氣了,快點,幫我看看外面有沒有山莊裏的人?如果沒有,我們就快點溜出去吧!嗯?”朱若瑤眨著靈動的大眼,將抱住她手臂的手改而推著她的身子,眸底閃著勢在必行的執拗。

錦秀雖然一臉不讚同,但還是被動的被朱若瑤推著向門口走去,她用著冷淡的口吻對朱若瑤道:“公主,我自己走就成了。”

“是呀!公主,既然錦秀已經不反對,你就不用推她也。公主,還是讓奴婢找件裘衣幫你披上吧!”盈如邊說邊走到一旁的矮櫃去拿大衣。對了,還要多帶點銀兩才行。

盈如一臉興奮,那神情和朱若瑤如出一轍,讓偵測完畢回頭的錦秀看了,忍不住無奈的搖搖螓首,唇瓣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痕。

“可以了,走吧!”

“嗯!”朱若瑤興奮的走過錦秀身邊,欲跨過門檻前,還向外張望了下,才走出去。

盈如緊跟在她身後,錦秀則面無表情的殿後,一雙眼卻謹慎而銳利的註意著四周。

當她們晃出西方的清香樓拱門時,幾個丫鬟手裏端著精致美麗的瓷盤,上面裝了新鮮水果欲送進來。

朱若瑤見狀,連忙向後瞄了錦秀和盈如一眼,吩咐道:“她們交給你們應付,我先溜了。”

朱若瑤突如其來之舉令錦秀和盈如感到十分錯愕,她們為之一楞時,朱若瑤的身影已飛快消失。

“公主,你先走,那我們要到哪裏去找你啊?”盈如回神後,拉開嗓門問她。

“我們城東見啰!”朱若瑤也同樣揚高聲音回答她。

錦秀瞇著眼對盈如道:“這裏交給你,我去追公主。”

話畢,錦秀就想走,盈如快如閃電的伸手揪住她的衣袖,一臉可憐兮兮的道:“不要呀!錦秀,你別忘了,我可是個大路癡耶!等等人家嘛!”

錦秀被她這麽一揪,一個耽擱,那幾個丫鬟已來到眼前。

看來,只能先哄哄她們,讓公主偷溜出去的事不被察覺,再去找公主了。

朱若瑤一臉興高采烈的踩著輕快的步伐溜出了景勝山莊的大門,才剛拐了個彎,一旁還是高高的紅瓦白墻,突然,睛睛一閃,一個黑影朝她兜頭籠罩。

她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麽事,便感覺到自己的腰肢被一只溫熱的大掌給勾抱住,整個人被撞進一堵厚實的胸膛裏,陌生的男性氣味盈滿了口鼻。

她錯愕的擡首,卻望進一雙她有生以來見過最深邃,如同深潭般的黑眸裏,那雙狹長黑眸吸引著人不由自主的直盯著他。

這個男人有一張十分好看的面容,膚色呈現健康的古銅色,整個人看起來斯文俊逸。

就在她腦海裏浮現著對他的評價時,他的臉已貼近她的臉,薄唇也貼住了她的唇……

他唐突的舉止令朱若瑤微瞠的美眸忍不住瞪著他,眼裏、神情全是震撼與驚駭。

這……這這……這個男人正在輕薄她!

腦子消化了這個想法後,她有若被電極般的僵化身子,下意識的有了動作,雙手欲掙紮。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另一只大手在她的手才剛有所動作時,便一同抓住她的手臂,將它們鉗制在她的背後,且加深了這個吻。

朱若瑤正想開口喊非禮時,男人瞬間將薄唇密密的吻住她的唇瓣,讓她不能出聲。就在此刻,她的耳畔聽見身後有雜沓的腳步聲,還有人交談的聲音。

“玉輝,追到人了嗎?”一個女聲響起。

另一個低沈的男聲回道:“沒有。”

男人深沈的眸轉而望向墻角那對親密擁吻的男女。

女人跟著他的視線移轉,看見此景,隨即對他搖搖頭。

依她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何況沒有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換了另一套衣服,即使“他”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

“我們走吧!”女人催促著。

男人卻遲疑道:“小蟬,這次讓他跑了,我的身份也曝光了,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陸蟬嗔瞪他一眼,嬌悍地嗆道:“這樣你就怕了嗎?”

“不,我不是怕,頂多化暗為明,只是要搶奪它們就變得更困難了。”男人深沈難測的黑眸閃著陰晦不明的情緒。

“那又如何?我一定會幫你的,何況‘他’中了我的五爪化功散,要是沒有解藥,相信不用多久,就會武功盡失,我們趁這個機會攻上去,奪得它們不就成了。”

男人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伸手攬住女人的身子,往景勝山莊去回去,他根本沒發現自己莊裏的嬌客,就是被男人摟在懷裏親吻的女人。

另一方面,朱若瑤原本十分抗拒男人的輕薄,但她沒有想到這男人的氣息竟是如此清新、好聞,而他溫熱的唇像是有吸引力般,令原本掙紮的她,竟不自覺的被他所吸引。

原來親吻就是這樣嗎?

朱若瑤感覺到自己渾身發熱,心跳加速,一種甜甜的滋味在唇間化開,酥軟的感覺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唔……方世靳原本無意真的輕薄她,可是,他沒有想到凰瑰瓣竟這般柔軟,她的滋味這麽甜美,她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馨香,鉆進他的鼻息間,恍若催情劑般,竟令他對她的渴望陡然加深。

這份情欲來得太兇猛,也使他心驚,鷹眼微微瞇起,審視著她的容顏--

她,是一個美得不可方物,卻又蘊含特殊氣質的姑娘,意識到她從剛開始的抗拒掙紮,到現在似乎沈溺在這個吻裏,他狹長的黑眸綻放一抹滿意之情,同時也意識到身後的人已離去,他不舍而緩慢的分開兩人相貼的唇。

他深邃幽沈的黑眸望著剛才那對男女離去的方向,唇畔微勾一抹不易令人察覺的狡黠笑痕。

陸蟬當真以為她很了解他嗎?

變裝,對他而言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她以為他真的會對她豪無防備嗎?他暗忖冷笑,隨即將註意力轉向眼前適時救了他一命的女人。

“很高興你喜歡這個吻,那麽利用你,我就不會感到那麽抱歉了。”他輕緩而低啞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那份暧昧的親密。

朱若瑤聽見他略帶調笑的嗓音,驀然從昏然舒服的意識裏驚醒,見他修長的指還撫著她的唇瓣,一副猖狂、唯我獨尊的氣勢,她氣結的伸手打掉他的手。

她擡起下頦,怒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不僅非禮本姑娘,竟還膽敢說出這種話來,真是太過分了。”

她氣呼呼,漲紅著臉罵著他的模樣,看在他眼裏,竟別有一番迷人風情,他從輕笑變成大笑,果然見到她更加生氣。正欲再調侃她時,卻感覺到一股氣血在翻騰,他濃眉微蹙,強自壓抑這股不適感。

“美麗的姑娘,謝謝你救了我一命,要是有緣,我們改天再見,後會有期。”方世靳露出玩世不恭的調笑,朝她揮了揮手指。

“你!可惡的家夥。”朱若瑤氣結得跳腳,一雙粉拳在空中揮呀揮的,想捶在他那可恨的身上去。

可惜,方世靳動作俐落的往後一掠,那張狀似溫文的臉龐露出邪肆的笑意。見到她率真的表露出真性情,和她自然散發的優雅氣息渾然不同,他的心底隱隱浮動著一抹異樣的情緒。

他的身子往後飛掠了幾尺,臉上掛著溫和斯文的神情,謔笑道:“哎呀!美麗的姑娘別生氣,否則就可惜了你那張花容月色了喲!”

朱若瑤清楚的看見他眼底的促狹與臉上那騙死人不償命的假笑,想打他,但腳下功夫卻不如人,只能死瞪著他,見他離她愈來愈遠,氣得她頻頻跺腳,一雙粉拳在空中揮了幾下,以發洩自己滿腔的怒意。

“公主,呼……還好,總算找到你了。”

這時,盈如和錦秀正好追了上來,盈如氣喘籲籲的對她喊道,且伸手緊緊抓住她的手,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順氣。

“公主,發生什麽事了?”錦秀精明的眸上下掃視著朱若瑤問道。

在錦秀那雙精明眼睛的註視下,朱若瑤不自在開臉,“沒,哪有什麽事。”

然後,她拖著盈如逕自往前走,邊嚷嚷道:“好了,快走,要是被發現,可就不得了了。”

錦秀只是深思的瞥了朱若瑤一眼,不再多說什麽的跟在後面。

朱若瑤走了幾步,又突然的停了下來,讓毫無防備的盈如一頭撞上她的背,痛得盈如哇哇叫著,邊伸手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邊埋怨的嗔了她一眼。

“公主,很痛耶!你幹嘛不痛知一聲就停下來?”

朱若瑤只是瞟她一眼,松開她的手,幾個箭步便來到錦秀的身邊,“錦秀。”

見到朱若瑤臉上盈滿笑容,那雙靈燦的美眸此刻正骨碌碌、不安分的轉動著,還諂媚的朝她眨眨眼,勾勾手指,暗示她附耳過去,她狐疑的湊近。

“啊!”盈如看見兩人親昵的動作,一副將她排擠在外的情形,忍不住叫了一聲,嚷嚷道:“哎呀!公主,你不公平,我也要、我也要聽。”

然後,盈如湊上前去,和她們擠成一團,聽到朱若瑤小聲的附在錦秀耳邊咬耳朵,愈聽,盈如的眼神也隨之發亮,臉龐散發著興奮的神采。

相較於盈如和朱若瑤眼神發亮,臉龐泛著興奮的光彩,錦秀的臉色卻愈形凝重,秀眉緊皺。

“怎樣?錦秀,這辦法不錯吧?”朱若瑤得意洋洋地揚起秀眉對她道。

錦秀一臉不讚同,不發一語凝重的凝視著她,無言的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盈如卻興奮的發表意見,“好,很好,公主,這麽一來,公主想到哪玩就到哪玩,壓根兒不會有人再阻攔公主,真是太好了。”

盈如開心的雙手擊掌,卻得來錦秀一記警告的冷瞪。

“你少來添亂。”她嚴肅的將目光睇向朱若瑤,“公主,這樣不妥……”

“錦秀,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本公主可是很愛惜自己的生命,而且還沒活夠呢!別瞎操心了,我就是不愛住在那裏,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控中,真是痛苦死了。”

錦秀無奈的睇望著朱若瑤滿嘴埋怨,一臉嫌惡的模樣,那生動靈活的表現和她美麗的容顏與與生俱來的特殊氣質一點都不符合,如果不說,還真不像個公主。

饒是如此,她還是得盡下屬的責任勸導朱若瑤。她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道:“公主……”

“夠了,錦秀,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聽,我不聽……”末了,朱若瑤孩子氣的伸手掩住兩耳,擺明了就是不聽她的勸說。

望著錦秀那無奈又沒轍的表情,朱若瑤噗哧一笑後,將手從耳邊放了下來,故意板著一張俏顏,嚴肅地對她問道:“錦秀,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作你的主子?”

“當然有。”聞言,錦秀認真的答道。

“那好,我剛才吩咐你的事就快點照辦,我和盈如先到蘇州城裏等你,你辦好了就快點來吧!”話畢,朱若瑤伸手拉著盈如的手,轉身就跑走了。

錦秀先是錯愕的瞪著兩人跑走的背影,見遠遠跑走的兩人笑得彎下了腰,她無奈的搖搖螓首。

這個公主呀!古靈精怪又調皮,想做的事一旦下定決心,旁人怎麽攔都無法勸阻,要是無法說服人,就故意端出公主的架子要人照做。

錦秀無奈之餘也只能轉身,她施展輕功,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快速回到景勝山莊去收拾三人的行李,再留下一婚書信給沈柏峰。

沒錯,公主打的主意,就是趁這個機會逃離景勝山莊,自個兒逍遙自在的在江南玩。

她還是動作快點好和公主會合,誰知道她遲些,公主和那個人來瘋的盈如,會再惹出什麽令人頭痛的麻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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